高郵市現為揚州所轄一縣級市,其方言又何如?細究起來,覺得其五彩斑斕而獨具特色。該地位于江淮南北交匯要沖,至今留有北方言區的語言,以及不少本土發展起來的“土著”語言,明洪武年間,有吳地百姓遷入,又加入了不少吳方言區的語言特色。打的時,出租車司機問:“到哪里?”如果答:“貼的南頭”。就會引來一問:“高郵的嗎?”只好應答:“是嗲”。到目的地,又會說:“到唻,就這怪(音)。”可見語言是流動的基因,此生難改,不說也罷。
高郵歷史悠久,秦時嬴政筑高臺、置郵亭,名高郵,別稱秦郵、盂城,后又稱高沙、珠湖。現今全國兩千多個縣市,其是唯一以“郵”命名的城市。從高郵行政變遷來看,1912年廢州為縣,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,高郵縣澄子河以南地區曾屬江高行政區、江都縣,高郵縣湖西地區曾先后屬天長縣、甘泉縣、東南縣、儀揚縣、儀征縣。建國后,高郵、寶應、興化三縣交界地區幾經調整。所以,造成高郵市現不僅有大方言,內還有小方言的格局:大致看來,有東、南、西、北及城區幾個小方言板塊。
東部板塊主要是指甘垛、湯莊、三垛、臨澤四鎮,方言與興化近似,占該市的半壁江山。這些鎮與興化市相連,屬于典型的水蕩地區,可謂里下河洼地中的洼地。母親在世時常在茫茫一片的秧田里唱秧歌,很是好聽,可惜全是用方言唱的,我一句也聽不懂。長期里下河生活造就語言有鄉村粗俚的一面,如,江淮官話問“吃過沒有”, 甘垛這邊常常是“醫(音)過喃?”。江淮官話問:“喝過茶沒有?”,甘垛這邊常常是“灌過鼓喃?”,語含戲謔,但有溫情問候。我在高郵城區時說這話,人家不懂,到外地后,更不敢說了。有時回老家,聽到此語,甚親切!
南部板塊主要是指漢留、八橋兩鎮,方言與江都相同,其實已接近于正宗的揚州話,也就是揚州方言了。高郵其他片區的人到漢留或八橋生活個一年半載,已難分出江都人還是高郵人了。頭一次聽說“一說大三光”,覺得云里霧里,什么意思搞不清楚。后來看揚州話四級考試一條題目:“一說大三光,今告個下雨沒帶傘,把我身上耷得塞刮刮的,孩在里都曹雞雞的,難過死來。”翻譯為:瞎說,今天下雨沒有帶傘,我全身都淋濕了,鞋子里面全潮了,特別難受。甚妙!
西部板塊主要是指菱塘、郭集、天山、送橋四鄉鎮,與安徽省天長市接壤,該方言板塊中又有小方言板塊,如郭集與送橋區別,郭集與高郵城鎮話相近,但含高郵湖漁民俚語,與城區稍近。菱塘、天山鎮盡管與天長市相連,但更有本土特色,還夾有回語。送橋與邗江公道方言基本相同。問:這是什東戲(揚上音)?其意思是問“這是什么東西”?很有趣!
北部板塊主要是指界首、周巷兩鎮,與寶應縣氾水、夏集等鎮相連,在方言上,已成一體,語帶拖腔,有入聲,當然與江淮官話一樣,也沒有卷舌,zh,ch,sh,r全部用z,c,s,l來代替。我同學沈君至下雨時,言必稱“哈(去音)雨”。不服輸而向人尋釁時,常稱“我就是看不慣你,緊趕我啊?”,令人忍俊不禁!
城區板塊就是高郵城區、車邏、馬棚、龍虬和開發區一帶,這里是正宗高郵話發源地。著名作家汪曾棋就是高郵人,他80年代寫的《受戒》、《大淖記事》,其中所記多為家鄉事,所用多為高郵話。求學時我曾租在老城區的人民路,一說老家的方言,房東就笑話我,說我是下河的,他們才是上河的。工作后有一次一位領導來郵視察,問我道:“里下河在你們高郵這一帶,那里上河呢?”我當時語塞汗顏,后耗用了近一整天的時間,問市文聯、地方志的朋友,結合查閱相關資料,才弄清個大概。“這個人做事很板扎”中的“板扎”,是標準的高郵話,意思是說這個人做事很認真,做事井井有條。
時光荏苒,而今澄子河流向東西,京滬線穿越南北,信息流、交通流、知識流川流不息,古老的高郵正煥發青春,而高郵方言作為歷史的見證也在慢慢萎縮,漸漸成為美好記憶。唉,此“景”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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